【头胖】红日（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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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结束对于高三的小崽子们来说就是一场看不见尽头的狂欢，自从口语结束，王楚钦的电话基本天天有人打来找他出去浪。王楚钦出去过几次，但后来显然看起来对这种事不是很热衷，后来也就不参与了，大多数时间是留在店里给梁靖崑帮忙。
本来每天王楚钦手机是滴滴答答响个不停的，调成了振动后也能在收银台把人烦的够呛。可等到某一天，居然齐齐地消停了下来，梁靖崑心里好奇，问王楚钦：“今天怎么没人找你呢？是不是你总不出去别人不开心了？店里忙的过来，你该去就去吧。”
“没事儿。”王楚钦正在那里撤客人吃剩的空盘，想了想笑说：“说是今晚十二点出成绩，八成他们要不被家里拘住了，要么心里发虚不想说话，所以才这么消停。”
“出成绩？”梁靖崑像是吃了一惊：“那你怎么不告诉我？”
王楚钦看了他一眼，有些奇怪：“这有什么好说的，我查到成绩再告诉你不就完了。”然后看着梁靖崑宛如其他家长一样坐立不安的样子，不禁好笑：“你别告诉我你也准备今晚也准备守在电脑前给我等成绩。”
梁靖崑也惊讶起来：“你不等？”
王楚钦耸耸肩：“这有什么好等的。反正凌晨要是出官网也会崩溃，也不知道多久才能看到。再说了，凌晨要是不出，不是白等了。不如等第二天一起看，保准没人跟我抢，早看也不能多加两分。”
话虽这么说，但梁靖崑还是被这孩子的心大震惊了，也没再说什么。
王楚钦留了个心眼，晚上十二点的时候偷偷起了床溜去客厅一看，果然客厅的电脑开着，发着幽蓝的光，梁靖崑坐在电脑前面在那里拿个鼠标点点点，像是能给屏幕戳出个窟窿来。王楚钦叹了口气，走了过去，说：“起来吧，我自己查。”
梁靖崑刚开始听了他的声音，吓了一跳，活像做了贼被人抓了现行。给他让了位置后看了半天才缓了过来，嘿嘿笑了两声说：“白天跟我装的挺豁达，是不是自己还是放心不下？”
王楚钦翻了个白眼，也懒得跟他解释自己不是放心不下成绩而是放心不下他，只是一遍一遍刷新着页面。重复又没有意义的工作一直维持了二十分钟，页面还是不给面子的没有一点动静，两人也开始打起了哈欠。
熬到十二点半的时候，两人还是去睡了，梁靖崑本来还想等一等，结果看王楚钦睁不开眼睛的样子，自己倒先心疼了张罗着睡觉。王楚钦对这事本来就不上心，自然是欣然同意。
等第二天早上八点，梁靖崑去了店里没空管他的事了，成绩才发了下来。等了半个小时，王楚钦总算是查到了，成绩比他预想的还好那么一些，哪怕在一中里，这个成绩也算是拔尖的，拿得出去手的。
接下来就是报志愿了。他们班不算是整体成绩特别好的班，不然也不会让一个刚毕业没几年的年轻女老师来管，所以他的成绩就显得格外突出。班主任特意给他打了电话，跟他聊了很久，给他提供了很多选项，最后又说，比这更好的学校你也可以冲一冲。
王楚钦在电话里沉默了很久，最后说：“老师，我想报本省的。”
班主任在电话那头愣了一会儿，然后说：“楚钦，我不知道你是出于什么原因，但是以你的成绩和综合素质，我建议你去更大的地方，更好的平台去锻炼自己。当然，这是我的一个建议。不过我还是希望你不要感情用事。”顿了一顿他又说：“而且你要是有出息，你小舅也会很高兴的。”
王楚钦挂了电话，心头乱成了一团麻。对着报考书，整夜整夜地睡不着。班主任的话固然没有错，他也知道自己的决定带着点过分任性的嫌疑。可是，他却也是真的不想离开梁靖崑的身边。
要到正式报考前，大概是班主任怕他真一时冲动，居然联系了梁靖崑。梁靖崑还沉浸在王楚钦优异的高考成绩的喜悦中，班主任的一个电话就像一盆凉水兜头浇了下来。
梁靖崑听完班主任的利弊剖析，刚开始想去骂王楚钦两句，可一来平常他也没有这个习惯，二来只怕自己骂了也没什么用。晚上在客厅坐了半天，才走进王楚钦的房间，对他说：“我知道你大概是因为我才不想走，其实我也管不了你最后报哪里，但是如果你日后过得不如意，我总是会觉得是我害了你，只怕要一辈子良心不安。”
梁靖崑要是骂他打他，或许都改不了王楚钦这一根筋的主意，但偏偏他把自己抬了出来，这就叫王楚钦受不住了。他连忙说这跟你没什么关系，梁靖崑没有说话，但王楚钦看着他清澈的眼睛，就知道梁靖崑实在不是拿话来唬他的，毕竟，他知道梁靖崑是个太容易把责任扛在自己身上的人——不然也不会养了他这么多年。
最后王楚钦妥协了，他选了个班主任说的不错的学校，也选了个自己还算感兴趣的专业，报了上去。
交完志愿，班主任把他叫住了对他说：“我家有个亲戚，最近一直要我给他家孩子找个刚高考完的成绩好的带着他家孩子学习，就算做个家教，你看你有没有时间和兴趣，有的话我把他电话给你。”
王楚钦心里还有点生着班主任把志愿的事偷偷告诉梁靖崑的气，刚开始想开口拒绝。后来他又转念一想，这么多年他也没什么挣钱的法子，也没送过梁靖崑什么东西，毕竟送了也是梁靖崑的钱，这倒是是个好机会。
他梗着脖子答应了，然后又凉凉的说了一句：“老师你这回可别跟我家里说了，成么？”
老师笑了笑，也没太在意他的态度，只说好，便把那家男主人的电话号码给了他。
从此王楚钦每天都不怎么着家了，梁靖崑刚开始也没在意，只当他是跟朋友出去玩，怕他钱不够又不肯张口，还偷偷地往他屋里里放了两回钱。
直到一个月后，王楚钦扭扭捏捏地把一个盒子塞给他，说了句送你的，他打开一看，一块手表静静地躺在盒子里，滴滴答答地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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